2213
桂林的毁灭
在抗日战争期间，桂林这座城市，经过8年日本飞机的狂轰滥炸，投掷了大量的燃烧弹，许多房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焚毁。1944年10月28日，日军对桂林发起总攻，出动飞机、大炮、坦克和10万兵力。据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所写的《一号作战之三：广西会战》（下册）（《一号作战之三：广西会战》，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中华书局，1985出版），主要记述日军侵略广西桂林、柳州的战争经过。其中仅11月8日上午，以8架飞机空袭桂林市区北郊，使数十处房屋建筑被炸起火；下午又出动8架低空轰炸城北、风洞山南，独秀峰附近黑烟冲天，很快蔓延成大火。9日上午，飞行第6队7架飞机袭击了桂林市区南郊，20多处房屋建筑被炸毁，市内省政府一带起了大火。日军炮兵指挥官山崎清次少将按预定时间，于11月9日佛晓下令开始炮击，城内瞬间化为火海，老人山背面浓烟冲天，8时炮声更激烈，黑烟在市区四面八方滚滚升起。师团长宫川中将回忆：“我出自炮兵学校，也未见过如此情景。”日军渡江部队在飞机大炮和重武器的掩护下，渡过了漓江。11月9日晨，城北一带开始了总攻击，经过激烈战斗，桂林于11月10日中午沦陷，被日军第11军攻占，直到1945年7月28日才光复。桂林光复的当天，《大公报》记者戈衍棣以随军记者的身份回到桂林采访，亲眼目睹，写了一篇报道《桂林的毁灭》，摘录如下：
桂林已经光复了！可是桂林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仅留着一个废墟，来供我们凭吊。住过桂林的人，走进桂林，也将不认识桂林了！被火烧过的高楼大厦，像一些骷髅，向着来人狞视，似乎在哭诉怨艾。
南郊崇信村无线电机厂还剩几栋残破的洋房，电工二、四两厂已经没有一间房子了。……越走向城里破坏得越厉害，大小房舍，公私建筑，都没有幸存的。灰黑色的火车南站，仅剩了几堵破墙。……进南门后，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仅懋业大楼还没有烧掉，现在要算是桂林顶好的一栋房屋了。
幽美的环湖路，野草蔓生，湖水无光，不但游湖水艇没有了，广西日报社、市政府、环湖饭店都没有了。繁华的中南路中的茂郁的树木，都烧成了枯枝，看不出一点夏天的景色。走在枯树下，觉得比冬天还冷酷，然而那两旁的灰烬，乌黑的和倾颓的凌乱的梁木电杆，却又增加了闷热，使人喘不过气来。
从没有辟成的十字广场，左看书店业集中区的桂西路，右看金银业集中区的桂东路，一切都完了，一目无遮的可以望到东西郊外的远山，只有广西省银行的中间还存有一栋楼房。
省政府已经烧光了，……敌人不但将省府烧光，还在省府里埋了一些地雷。大公报的营业处也只剩下半堵危墙。青年馆、广播电台、社会服务处都没有了。公共体育场上长了很深的草。
中北路是找不到房子的，乐群社也烧光了，我们还时常到乐群草地会上去吃茶呢，想来真如一梦。桂北路的末端还剩有两栋民房，绥署、陆军监狱、银行监理官办公处、银行公会那些比较大的房子都没有了。作为要人住宅区的东镇路也烧得很惨，仅有夏公馆还剩一点下房，很多要人的住宅上还有敌驻扎过的字样，很明显的还是他们撤退时才焚毁的。
叠彩路的西端北面还剩一所住宅，此外如军部办事处，省立医院，再过去如老君洞旁的黄主席公馆，一切公私建筑都没有了。总之，城区内绝找不出五栋以上的完整的房子，“一片焦土”四字是桂林城最忠实的写照。（《难忘的一九四四年》第66—85页，漓江出版社，1994年）
这是桂林光复后第一天随军记者笔下的桂林。市民有于瑞云于第三天（7月30日）返回桂林，亲眼目睹了光复后的情景，他写了《甲申浩劫纪实》一文，摘录一部分，以作弋文的补遗。
桂林光复，人心欢喜欲狂。7月30日余由永福县属之星洞村返桂，于当天下午4时到达赤土堡，岳母已于昨日抵此，相见甚欢，并留晚饭。入城时夕照犹红，一片焦土，满目荒凉，公路两旁一片瓦砾，到处断壁残垣。沿途仅见老百姓7人，皆形容憔悴，状极徬徨。岑公祠内余烬未熄。赴各处实地踏勘，经数日之奔走，所得情形如下。
屋宇，兹分城内外为两部分叙述：城外部分，计剩余大小屋宇332间，东江方面，上起上关，下迄穿山，连同汉民中学共49间。文昌门外18间。南门附廓直到电工器材厂135间。西门外7间，丽狮、丽君、翊武诸路110间。北门由城门口到车站13间。城内部分余存屋宇155间，计东西路11间，太平、四会、乐群三路15间。三多、榕荫两路纵横区域城内13间。榕杉两湖沿岸15间。桂南直达桂北路25间。西城、临桂、五美三路以及附近各街巷23间。文明路一隅，延至竹园街24间。正阳、依仁、榕城、定桂四路10间。东镇、龙珠、叠彩、凤北、中华五路21间。其余东西巷，以迄江南、福棠各街8间。总计城内外余剩大小屋宇487间。而其中无一完整，仅存上盖者居多。回忆民国33年（1944年）春季，据市府统计，全市屋宇为52500余间，现时除数处僻静乡区不计外所余屋宇，实不足1%，如此浩劫，诚属桂林有史以来所未有！
日本侵略者在桂林犯下的罪行，给桂林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真是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1945年10月20日，广西艺术馆馆长欧阳予倩由昭平返回光复后的桂林，目睹他昔日创建的艺术馆和广西剧场都荡然无存，入夜作《桂林夜话》一首：“冷月清光照废墟，桂林焚劫竟无余！新城闻道重头建，滓秽如山待扫除。”原广西大学校长白鹏飞从百色回到桂林，一看桂林故居德园被焚毁了，他在《光复桂林后赠友人》诗末两句写道：“劫城莫道甲申事，我为斯民数举哀。”（“甲申”即1944年）。李任仁先生战后归来，目睹断垣残壁，不胜感慨，他在《忆桂林》中写道：“千载经营犹未竟，摧残一旦已成灰。”（何开粹编著《桂林抗战文化城诗词选》第101页，华夏出版社，2009年）这些诗句中的“废墟”、“焚劫竞无余”、“已成灰”，正是桂林光复后的写照。
岁月悠悠，转瞬之间，抗日战争已经过去70年了。在那场战争中，日本侵略者给中国人民、广西和桂林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对老一辈的人来说是难以忘怀的。然而，经历过抗战、作为战争的受难者和历史的见证人，由于自然规律，毕竟垂垂老矣，这些亲历者和见证人，将会越来越少。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最好的纪念是传承。鉴于日本右翼势力一再否认侵略历史、美化和篡改侵略历史，复活军国主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必须以史为鉴，牢记历史，警钟长鸣，历史的悲剧绝不 允许重演！
著名作家刘白羽在为《世界反法西斯文学书系》写的总序结语中说：“特别是青年人，不要忘记你们的父辈、祖辈，曾经以何等忘我的精神与日本侵略者进行了搏斗，他们有的死在战火烈焰之中，有的带着残肌断臂终于悄然逝去。你们不要忘了他们，是他们用血、泪和生命抚养了你们，创造了这灿烂辉煌的新时代，牢记住那一句话吧：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刘白羽为《世界反法西斯文学书系》总序结语，《人民日报》1995年5月13日）
地 址：广西桂林市临桂新区平桂西路“一院两馆”广西桂林图书馆
联系电话： 0773-3609555
邮政编码： 541100
联系电话： 0773-3609555
邮政编码： 541100
桂林·抗战文化 桂ICP备06000626号 技术支持：万卷文旅&人人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