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蔡定国
出 处:广西首届桂林抗战文化研究学术讨论会论文
443阳太阳教授于1909年12月6日,出生在山青水秀的历史名城桂林,抗日战争时期,他正逢“而立”之年,这时的他不仅已成为一位有影响的书画家,艺术教育家,而且是一位富有热情的诗人和社会活动家,可以说,在广西抗战文坛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多才多艺的多面手。
阳太阳——活跃的社会活动家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的隆隆炮声,揭开了抗日战争的序幕,这时正在日本深造的阳太阳,面对祖国的灾难,人民的召唤,满怀一腔爱国热血,毅然回到祖国,直奔养育他的故乡桂林。
1938年春,新桂系五路军政训处所辖的国防艺术社在桂林成立,聘阳太阳为该社美术指导员兼美术部主任,美术是宣传抗日救亡最直接也是最容易为大众所接受的一种艺术形式,阳太阳正是看到了美术在抗战中的这一特殊功利性,曾以国防艺术社的名义联合新闻和美术单位, 成功地举办了几次大型的以抗日救亡为主旨的画展,如1938年6月举办了《广西全省美术展览会》,同年底举办了《抗战美术展览会》;1939年6月举办了《留桂画家抗战画展》等,这些画展,形式多样,既有木刻、绘画展、摄影展,还有引人入胜的街头漫画展,参观者络绎不绝,数以万计,影响很大。
阳太阳除积极组织抗战画展,为唤醒民众参与抗日救亡大造舆论之外,他还积极参与其它的进步文化活动,1938年12月27日,他和李文钊、艾青、黄药眠、欧阳凡海、林林、周钢鸣等人,发起成立了“战时文艺工作者联宜社”,并担任理事,该联宜社曾致电苏联文艺界,表示和苏联文艺界同仁并肩战斗,为取得世界反法西斯最后胜利而努力,1940年8月12日,《救亡日报》第四版以整版篇幅刊登《中国人民向苏联民众写信运动特辑之二——桂林文艺界同仁给苏联的书简》,其中发表了阳太阳写的题为《致苏联人民》的一封信,信中说:“抗战三年来,给我们最大同情和关怀的是你们,给我们以切实的援助的也是你们,今天,这场战争进展到更严重的阶段了,我们伸出真诚的手,希望你们不断地给我们以更大的帮助。”信中还说:“日本法西斯侵略者不仅想掠夺中国,也在策划着进攻苏联,苏联人民是最懂得爱与恨的,而中国正为着最大的爱为着世界的将来而战斗着啊!为着中国,为着苏联,我们紧密地拉起手来吧!”
阳太阳在崇尚绘画艺术的同时,对戏剧艺术也十分偏爱,1939年3月3日,他应邀观看朝鲜义勇队公演的歌剧《阿里朗》和 《朝鲜的女儿》之后?在《救亡日报》上发表《对于朝鲜义勇队公演的感言》一文,文章指出:《阿里朗》的歌声“吹送着整个朝鲜民众的痛苦,从这里我们听见了亡国之声,求生的呼叫,而这声音是可以打动今日的中国每一个人的心的,”文章还指出:《朝鲜的女儿》这部歌剧“从整个结构、故事的发展、人物个性的发展上看是很好的”,“使我们感到严肃,带来真实与亲切”。
1929年3月底,阳太阳参加了艾青创作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代表作——《北方》诗歌座谈会,同年7月4日,出席桂林文艺界在南京饭店举行的聚餐会,商讨成立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桂林分会筹备事宜, 阳太阳和田汉、夏衍,胡愈之等二十余人被推选为筹备委员,1941年4月24日,阳太阳与桂林戏剧界焦菊隐、杜宣以及李文钊、胡危舟等二十余人,筹备组织由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剧社,1943年11月23日和同年12月22日,应邀分别到月牙山倚红楼和榴园,参加田汉和熊佛西主持的《战后中国文艺展望》座谈会,1944年6月13日,为了支援鼓舞前方的抗敌将士,激发桂林军民的爱国热情,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桂林分会,组织上万人参加国旗献金大游行, 阳太阳率领初阳画院的师生们,高举着“保卫大西南”的巨幅标语和漫画,为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开路。
通过一系列的进步文化活动的横向联系,阳太阳增进了同文艺界同仁的接触了解,团结与合作,使他的才华在抗日救亡这个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与此同时,他与文艺界的茅盾、胡风、陈迩冬、端木蕻良,戏剧界的田汉、欧阳予倩、焦菊隐、杜宣,诗歌界的艾青、胡危舟、彭燕郊,评论界的孟超、周钢鸣、美术界的徐悲鸿、李桦、关山月、张安治、特伟、杨秋人,教育界的马君武、音乐界的满谦子,政界的李济深等人,结下了深情厚宜,这为他后来在艺术上不断向新的高峰攀登和从事艺术教育的领导工作奠定了基础。
抗战时期茅盾在中华全国“文协”会上发言
阳太阳——火热的抗战诗人
在如火如荼的抗战洪流中,每个热血青年都在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为抗日救亡而奔走呼号;尽责尽力,在画坛上已初露才华的阳太阳就是这样的一位典型,他在辛勤耕耘绘画艺术的同时,创作出一首首感人肺腑的抗战诗篇,在最先见于报端的《火》中,他以怒火燃胸的激情,揭露那些“从我们身上抽出血液的贪婪的家伙……纵下的火”,它“以那惊人的红焰”,“燃烧在大地上燃烧着祖国的城市,田野,山林……”召唤“受苦难的人们”不要“哀愁与哭泣”;“紧紧拿着枪杆”,“要斗争!斗争啊!”(见1938年《救亡日报》)。
阳太阳抗战时期的诗作,从内容上来分,有儿童诗,抒情诗/和政治诗三类,约计二十首,其中儿童诗主要有《爸爸替我画一只狼》(作于1941年),《我要一架飞机》(时间不洋), 《我的歌——献给小朋友》(作于1939年)《在三月的太阳下——写在1940年儿童节前四日》(作于1940年)等,这些诗寓意深刻,语言通俗流畅,朗朗上口,富有儿童特色如《我的歌——献给小朋友》和《在三月的太阳下》,在第一首诗中,首先告诉小朋友们“寒冬过去了,而我们的土地上,仍然压着低低的云”;然后,诗人鼓励孩子们在“可怕的风暴”面前,“要挡住敌人的刺刀”;在第二首诗中?诗人以第一人称的手法,描写一位母亲“坐在梨花树底”,“将东儿抱在怀里”,“抚着那温暖的头发”,“听蜜蜂的低唱,写着孩子彩色的诗句,”表现了母亲对孩子的深情,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阳太阳这个时期的抒情诗主要有《早春》(作于1940年)、《岗上》(作于1940年)、 《白马田》(作于1940年)等,其中《早春》,是诗人在湖南新宁从事艺术教育之余创作的,涛中写道;“白色的田堤上的雪没有了”,“冻解了的池沼象明澈的镜子展向天空”;“黄莺吐出春日最初的歌唱”,这些描写,说明早春已降临大地,然而,“那天空却是灰的”,诗人借早春之景抒发胸中之情,表现了诗人在国家民族遭受侵略者蹂躏时的沉重性思,诗的结尾,借黄莺“投在池沼的黑影诉说那温暖的讯息”,点明“寒冬”即将过去,“温暖”即将来临,抗战必胜无疑,在194 0年出版的《诗》刊第二卷1期和第二卷2期上,分别发表了阳太阳创作的《白马田》和《岗上》两首抒情诗,在《白马田》这首诗中,诗人以炽热的感情,赞美白马田的声音、土地和农民,在白马田这个地方从大戈壁遥远的山乡吹来一股“暴厉的风”,它“把载着黄金梦的旅船推翻了/把沙漠的骆驼商队埋掩了/把山谷里的坚硬的树木/连根也拔出泥土外了’,这殷“暴厉的风”,可谓威力无穷,它不仅吹进诗人的心田里,也“吹向沉郁的人群”,“吹向斗争的祖国的革源”;这股“暴厉的风”,它采自北方,象征着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力量,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诗人的政治倾向是十分鲜明的(诗人早在1936年便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岗上》是一首典型的抒情诗,诗人站在岗上,俯瞰岗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静美的田园风光;“农民在耕耘着/播着种子/走在田堤上的/农妇提着饭蓝/朝着那边呼叱耕牛的声音/……’面对这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触景生情,想到祖国大好河山已大半沦丧,情不自禁地从心底发出呐喊——打回老家去!”这呐喊之声安排在全诗最后一句,真是画龙点睛之笔;短短的五个字,却把诗的主题和盘托出,可见诗人匠心独具。
《初征的兵》(作予1941年)、《绐战友们》(作于1942年)、《梦》(作于1941年)和《消灭纳粹党徒》(作于1942年),属于政治诗,其中以《消灭纳粹党徒》的影响最大,这是—首长诗,近800行,作于英、美、中等26国签定联合宣言前夕,在这过去的一年中、 国际形势酌最大变化是形成了侵略与反侵略两大阵营,希特勒已由进攻转为防御,苏联红军已虫防御转为反攻,形势趋向有利于反法西斯阵营方,面发展,这对抗战中的中华儿女是一个极大的鼓舞,诗人也被这抗战的大好形势所感奋,将内心的激情用诗的语言一吐为快,诗一开头就为希特勒画像——在“贝斯加登的别墅里/希特勒走着圈子/一只手/放在营后/—只手/捻着他/日本式的胡须/你看/褐色将军的手上/淌着冷汗啊/……”曾几何时;希特勒当年嚣张的气焰如冰消融,他得意亡形不可一世的日子一去不返,出现在诗人笔下的希特勒,是一副法西斯匪徒的狼狈相.在这首长诗的末尾,诗人用饱蘸激情的笔触,以铿锵亢奋的诗句,满怀豪情呼唤“一切/反纳粹的人民/都起来啊/扩大我们/二十三国盟/让/拳头/排着拳头/让/喊声/连着/喊声/向/纳粹党徒冲过去/就在冬季/要他们完全/被破灭/把希特勒/活捉过来/吊死他/作为这一世纪的/标志/”这首长诗是阳太阳抗战时期的代表作,它何等豪情盛气;何等壮志凌云,何等洒脱奔放,何等英雄盗盖世,字里行间,大壮人民志气,灭尽纳粹党徒威风,把中华民族的精神情操高扬到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因此这首长诗一经问世,便在社会上产生强烈反响,时隔四十年之后,重庆人民出版社1 986年出版《中国四十年代诗选》,又将该诗选入其内;它在中国现代诗坛上的地位和作用不言而喻,著名作家、评论家孟超1944年在《力报》上著文,称赞阳太阳 “不仅是名画家,且是一位优越的诗人。”笔者认为这个评价既贴切,又公允。
阳太阳——执着能美术教育家
抗日战争爆发前,广西盼文芝教育事业受当地落后经济的制约,跟邻近省相比差距甚大,尤其是包括美术在内的文艺人才匿乏,虽然自1938年10月广州、武汉相继沦为敌手之后,不少画家云集桂林,但光靠外地来的画家去宣传抗日!动员民众去夺取抗战胜利,是很不够的,还必须竭尽全力培养本地的美术人才,阳太阳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在先后担任桂林美术专科学校教授、教务长,桂林榕门美术专科学校教授,西画系主任,广西艺术师资训练班教授,为培养广西美术人才洒下辛勤的汗水之后,于1943年6月26日,创建了以他为院长兼教授的初阳美术学院(亦称初阳画院)。
这所学院;是适应抗战文艺工作的需要而诞生的,它的宗旨是:培养有理想、求进步、爱祖国,爱人民,爱好绘画艺术的青年。
这所学院,校舍简陋;学生不多,首期入学者只有18人,直至1944年才增加到三十多人,但个个都是有志于美术事业的青年人,尽管学生不多,师资力量却颇为雄厚,有教授十六人, 计有著名木刻家黄新坡、余所亚,国画家龙敏功、杨秋人等,阳太阳也经常给学生“讲绘画理论知识,但不是’照本宣科’,不是硬灌,而是培养我们的观察力,思考力,欣赏力和审美力,如讲西画史,让我们欣赏世界名画,告诉我们什么是古典派,学院派、印象派,野兽派等等,有哪些表现手法?画人体,结合讲人体解剖学,讲美学造型,画山水风景,讲远近透视原理,画中国画和水彩画,讲用墨浓淡,光暗、调色,画时事漫画或宣传画,讲如何用笔体现爱憎感情。”(兰岗:《初阳美术学院》,载《阳太阳艺术文集》,广西美术出版社1992年2月出版)。
这所学院,在教学方法上,突破传统的教学模式,摒弃老一套的“填鸭式”教学法,采用师傅带徒弟的办法,边示范边讲解,然后进行讨论研究……有时师生一道带着写生版到野补,画桂林山水,或分散在街道旁观察行人,画素描要求人人下苦功夫,练好基本功。(引文同上)阳太阳在教学中,“治学严谨,一丝不苟,亲手为每个同学改习作,然后进行讲解,指出应注意的地方,”(林扬:《回忆桂林初阳美术学院》,载《阳太阳艺术文集》)。
这所学院,在创作上,特别强调与工农大众相结合,该院一名学生在回忆文章中这样写道:“学院十分重视组织学生外出写生,到社会中去汲取营养,启发思路和激情”,不仅“去过刚朔、兴安、苏桥等著名风景名胜地写生作画收集素材”,还“到附近农村,工厂去,深入人民群众的生活,考察社会;体会我国人民勤劳俭朴的本色和收集民间丰富多彩的民族形式的艺术,”阳太阳对学生创作实践上的上述指导思想,与毛泽东同志在1942年发表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关广创作和生活的关系是一致的,《讲话》向中国的文学艺术工作者发出伟大号召:“中国的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有出息的文学家艺术家,必须到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盼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牛活形式和斗争形式,一切文学和艺术的原始材料,然后才有可能进入创作过程,“毛泽东同志的这一号召,体现了党对文艺工作者的深切关怀,给文艺创作指出了正确的方向和途径,阳太阳在办学中,正确地贯彻和执行了《讲话》精神,使学院的美术创作结出了丰硕之果.他们于1944年1、2月间,先后在桂林,衡阳举办“初阳画院画展”,展出师生创作的绘画作品一百多幅,受到舆论界和社会各界广泛好评,称赞“初阳画院是受过战火洗礼的,是在现实的土壤中长成的”(思慕:《杂谈画展》,载1944年1月9日衡阳版《力报》);“它是一条正确地到达艺术彼崖的跨”(端木蕻良:《介绍初阳画院》,载1944年2月27日衡阳版《力报》),”你尽管看他们的题材是什么列车、劳动、抗战,一花一草都渗透着青年的高洁思想,如其壮茁的幼芽是保证花果的繁茂的话,这年青的一群是有其明澈的途程的”(李叶:《初阳淡写》,引文出处同上).正如初阳画院一个名叫兰岗的学生在回忆初阳画展时所阐述的那样,他们的作品虽然还稚嫩,却体现了可贵的“初阳画风”,什么是“初阳画风”呢?——那就是阳太阳要求他的学生做到的“有生活,有时代激情,内容健康,主题鲜明,画笔简明,邑调清新,没有俗气,富有诗意,富有创造性,”当年的初阳画院精神,难道今天不也应该继续发扬光大吗?
从当年阳太阳在美术教学中贯彻执行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可以看出,桂林跟延安虽然相距遥远,位《讲话》精神却能迅速传到国统区大后方,传到声名远播的桂林文化城,它对引导广西抗战文坛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所起的巨大作用自不待言,更为重要的是,它给我们提出了一个迄今还未有人涉足过的新的僻究渫题——《讲话》与桂林抗战文化的关系。
阳太阳——爱国的人民国家
阳太阳抗战时期的画作,从题材上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紧贴现实生活的题材,如油画《骑者与马》、《持枪的人》、《磨刀能人》;水彩画《小号兵》;素描《生命的呐喊》;宣传画《纪念七七要充实国防》;漫画《奸杀》国画《女战士》等,另一类是表现抚育他成长的桂林山水风光的题材;如《阳朔风景》、《漓江暮色》、《秋林山居》,《残月》、《白鹭》、《晓》、《夜航》、《青色的调子》、《风车》、《农村》、《雨之街》、《早雾》、《雪罩着的村子》《暮山》等,前一类作品饱含战斗激情,直接为抗日救亡呐喊呼号,这是他遵循的新写实主义的典范之作,孟超对他这类作品评价很高……”所谓阳太阳的画,富有现实感,企图着一个理想,这也不是抽象的概念,太阳最喜欢画杭器的动律,喜欢画受难者的愁苦。喜欢画战斗者的奋昂,有时也常带一丝哀愁,有时过许表现一些失望,但他那爱世的心,正义的情绪,是深伏画幅骨骼里边,新写实主义作风应该是正确的人生观与高度的情感的结合,这,太阳是当之无愧的。”(引自《从太阳画作谈到初阳画风,载衡阳版《力报》1944年2月27日“文艺新地”93期)后一类作品将浓重的爱国之情寄托于山水风物之中,也颇受人们青睐,李传信在《阳太阳画展观后》一文中指出:“看他油画的几张山水吧,尤以《阳朔风景》的山,表现的手法很独特,这样,对南国这种峭璧削岩,直立千寻的石山,写来非常真切,又如《残月》、《白鹭》,《晓》那儿张的境界,真令人有悠深飘然之感,”“他的画中常常有诗,诗中常常有画”,(载1942年10月28日《广西日报》)陈此生在评论文章中一针见血地指出,阳太阳是“今之所谓“大师”的可畏者”(载1942年10月22日《广西日报》);1942年10月2誉日《广西日报》在“关于阳太阳画展”的通栏标题下,发表了陈迩冬和黄超的暑名文章,对阳太阳抗战时期的画作作了综合性的评沦,陈迩冬的文章指出:“太阳早期的油画,色彩显得强烈,线条柔和.近年所作,即较浓厚。刚健。“看太阳的画,”如同读契诃夫的“短篇”,“这是决澜社的收获,是太阳的成功!”“黄超的文章指出。虽然在画面上看不见血的场面,但是在纯熟的技巧制作的绘画里,仍多战斗的内容。”
早在1939年6月13日,《救亡日报》在第三版刊登《美术界的光荣——介绍<抗战画展>》一文中,就对阳太阳参展的画作给予很高的评价:“国防艺术社的阳太阳擅长于静物描绘,他的画面明朗,美丽,在他的《农妇》,《二人》、《女战士》、《骑者与马》等几辐画里面,尤以《骑者与马》造型之美最为观众所赏识,”作为观众的诗人艾青,在观看阳太阳的绘画作品时,深深被《女战士》这幅画所吸引,诗情顿生,挥豪即兴为画作题诗:
纤美的耳朵谛听着,
春色的天外的悠长的号角,
温柔的心遂漾起了
对于祖国土地深沉的爱;
把眼睛凝注在战斗的遐想里,
园润的肩背上了枪,
你的剪短了的黑发是美的,
你的绿色的军服是美的,
我祝祷里的你中国的女性啊,
一天,你宽阔的前额,
将映上胜利的曙光,
画意添诗情,艺术魅力更感人,画与诗融为一体,画家与诗人的心贴得更紧,感情愈深,在阳太阳从艺七十周年,编选出版《阳太阳艺术文集》时,他仍念念不忘将《女战士》这幅画连同艾青的诗选人集内,艾青则不顾自己身体多病,从北京寄来热情洋溢的贺词“你的事业发光半个世纪,我为有你这位同庚朋友而自豪,你的从艺七十周年作品回顾展,是一段光辉的历史记录,你将开始新的起点,祝你再获新的成就。”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阳老和艾老这两位文艺界德高望重的长者,他们的情谊是何等的真挚!
阳太阳在抗战时期之所以能创作出大量的富有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绘画作品,成为爱国的人民画家,固然与他从小酷爱绘画艺术,进入青年时代后又在上海美专、上海艺专和远渡日本探造,打下坚实的基础分不开。然而,更为重要的是伟大的时代,残酷的斗争现实,促使阳太阳的世界观发生了重大转变,尤其是在艺术与生活的关系这个关键问题上有厂明确的认识, 他在当年的《耕耘》杂志第一期上发表《下乡去看看》一文中写道:生活中“丰富的素材实在应该好好地研究,做一番观察功夫,把潜伏在中国人的精神中的那种“厚”,那种永远实在的感情的谜約发掘,“文章号召艺术家下乡去看看?……要不然,头脑会枯起来的。”阳太阳不仅自己经常到乡下去,到基层去,还经常带领学生一道深入生活,体验生活,从而使他的艺求审美观朝着新写实主义的方向发展,黄药眠在《路上的先行者》一文中,称赞刚太阳“从单纯的艺术追求进而向人链追求,向深藏在现实里的真理追求”(载1944年1月6日《文广西日报》 ;这种“追求”,从三十年代一直延续到九十年代的今天,长达半个多世纪,成为他绘画艺术观的灵魂。
1993年8月中旬完稿
作者单位:广西社会科学院